Wednesday, December 19, 2012

儿童文学的教育智慧





儿童文学的教育智慧


    我们在教育孩子的时候,都要出自正面,而不要出自负面。你用爱来灌输孩子,给予孩子爱。有了爱,一切恶习都会消失。

——俄国哲学家别林斯基


  在欧美国家,只要是对“儿童教育”有所涉及的专业领域,如:幼儿教育、中小学教育、童书出版和图书馆管理等,“儿童文学”都是必修的一门学问。基本上,儿童文学是描写、表现儿童心灵世界的文学。因此,中国儿童文学家朱自强教授认为,“儿童文学也是一种心理学,是感性的儿童心理学。”为人父母者,可从儿童文学中获得开启儿童心灵之门的钥匙;为人师者,则可从儿童文学中汲取丰沛的教育资源。

  今年11月29和30日,诗巫董联会与诗巫华人教师公会联办了一项为期两天的“儿童文学与语文教育”研习营,并邀请了朱自强教授前来主持。我有幸以马来西亚儿童文学协会副会长的身份,陪同朱教授一起来到诗巫,也担任了此课程的讲员之一。研习营中,朱教授的一段讲演让我印象深刻。

  第一堂课,朱自强教授给大家讲“好童书的六个标准”。每谈一个标准,朱老师总会以优秀的儿童文学作品为例,并进行深入浅出的分析与讲解。在谈其中一个标准“真实地表现儿童”时,朱老师给大家讲了一个故事——《自私的蜗牛》:

  下大雨了,蜗牛把头一缩,躲进屋里睡觉。蜻蜓被雨打得无处藏身,只好哀求蜗牛让他进壳去避雨,却遭到蜗牛的无礼拒绝。接着,蚂蚁、蝴蝶、蜜蜂、青虫、甲虫也来向蜗牛哀求,都一一被拒。最后,蜗牛因为背着这个自私自利的包袱太重,所以半天也走不了多少路。

   讲完故事,朱老师让在场的学员说一说,觉得这故事怎么样。好些学员都觉得故事不错,可以教导孩子,做人不可自私。朱老师不动声色,接着讲了另一个故事——《小乔逃跑了》:

  “小乔,过来整理你的房间。”袋鼠妈妈说。就跟所有袋鼠宝宝一样,小乔的房间就在妈妈的口袋里。不过这个时候,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堆得乱七八糟。小乔看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,觉得逃跑还比较简单。所以他逃跑了。消息传得很快,森林里其他动物都听说小乔的妈妈有个空房间,都来打听。“这个房间不出租!这是小乔的房间!”妈妈说。

  这个时候,小乔正在想办法找个新地方住。他找来找去,经历了种种挫折,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。他好想家。第二天,小乔跳进了邮差先生的邮包里。快到傍晚的时候,邮差先生送信给小乔的妈妈,把小乔也拎了出来。

  “你跑到哪里去了?”妈妈又亲又抱地问。“我在找一个住的地方。”小乔说。“这样啊,我刚好有个空房间呢!”妈妈说:“看看你觉得怎么样。”小乔立刻跳进去。又回到家了,他觉得好高兴。“真是太适合我了!”他说。“这里只需要整理一下就行了。”小乔说。于是他立刻动手清了起来。

   讲了两个故事,朱老师让学员举手表决,自己更喜欢哪个故事。几乎所有学员都将票投给了《小乔逃跑了》。显然,大家直觉上觉得《小乔逃跑了》比《自私的蜗牛》更好,然而,客观上两者的优劣高低在何处?

  在《小乔逃跑了》中,我们看到了小乔的成长。一开始他不愿收拾房间,后来经历困难,遇到很多事后,他又觉得房间只须清理一下就行了。我们可以把小乔的变化看作是一个孩子改掉坏习惯的过程。孩子的成长,绝不是他一个人完成的,他需要一系列的条件。在这个故事中,妈妈的爱、家庭的温暖就是促使小乔成长的条件。最关键的是,小乔的成长是发自内心的,是他自己经历了一连串事件后的自然成长,而不是外人强加于他的。

  而在《自私的蜗牛》中,所谓“教育”就只是一种教条式的灌输,以一种恶有恶报的叙述来传达。孩子(尤其是幼儿)在阅读的过程中,往往会把自己投射到故事里边。于是,他无端端就成了那蜗牛,无缘无故就被套上自私自利的帽子。朱老师将这类故事称作打孩子屁股的“板子”。讲这类出自负面的故事给孩子听,并不能帮助孩子成长,反而会让他们自卑,并对阅读倒胃。对他们来说,本该美妙无比的阅读过程,反而成了痛苦而无奈的被训过程。

  两个简单故事的比较,引发的却是“教育”与“教训”的深刻反思。我们究竟如何看待儿童?儿童是一张任人涂鸦的白纸,抑或是一颗饱含丰富生命力的种子?我们是该扮演画家的角色,一厢情愿地在白纸上涂涂写写?还是做好一个园丁的工作,为种子提供阳光、空气、土壤,让种子顺其自然,健康成长呢?




此文刊登于:《联合日报》19.12.2012

Thursday, December 6, 2012

持续默读,帮助孩子爱上阅读






持续默读,帮助孩子爱上阅读


    引导孩子学会阅读、爱上阅读,常常被视为一门相当专业的技术,似乎只有专家才会。其实不然。只要了解了基本的原理,只要愿意行动起来,每一个有文化的大人都可以成为孩子的阅读导师。

——中国儿童阅读推广人阿甲


  轻音乐徐徐奏起。两百位大朋友小朋友齐聚一堂,有的端坐椅上,有的闲坐垫子,有的趴在地上,有的倚着软垫半躺,众人的目光都往各自手上的书聚焦。“翻开一本书,打开一个世界”,大家似乎都潜入了那神秘而灿烂的天地。音乐越来越轻,越来越轻,几近不可闻。十五分钟的音乐渐渐隐去,现场依旧鸦雀无声,空气中弥漫着的,尽是恋恋不舍与意犹未尽。

  如此亮丽的阅读风景并非梦境,它确实发生了,就在刚过去的第四届儿童阅读营中。没有奖励,没有惩罚,没有监督,孩子们就这样理所当然地静了下来,就这样自然而然地读了进去。这就是“持续默读”(Sustained Silent Reading,SSR)的魅力,简单而踏实。

  根据美国阅读研究专家吉姆•崔利斯的介绍,持续默读(SSR)的概念最早在20世纪60年代由佛蒙特大学的小莱曼•C•亨特提出,后来由两位阅读专家罗伯特和马林•麦克瑞肯发扬光大。麦克瑞肯夫妇研究了各种技巧并经学校实验验证后,为SSR列了四项教学计划:

  一、孩子独立阅读的时间必须限定在相对固定的时间段内。在教室内阅读的时间通常是10分钟或15分钟。  

  二、每个学生自行挑选要看的图书、杂志或报纸,在阅读期间不得变换读物。所有读物必须在SSR时间开始前选好。   

  三、教师与父母也要陪同阅读,以身作则。这一点再怎么强调也不为过。 
 
  四、不要求学生写读书报告,也不作任何分数记录。

  在第四届儿童阅读营中,我们分别在早、午、晚各安排了一段SSR时间。每个时段长30分钟:10分钟选书,15分钟持续默读,5分钟交流。持续默读时间开始前,全体营员和工委必须挑好书本,安坐在各自的位子上,各就各位。音乐响起,宣告15分钟的持续默读正式开始。此时,每个人除了阅读之外,不得进行其他活动,不能交头接耳,也不许四处走动。

  宗教仪式般的庄严肃穆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。在持续默读的过程中,专心于阅读的老师和部分学生,为其他能力较弱的学生提供了很好的榜样。在这个精心营造的阅读环境中,阅读行为不是通过强制的方法推动的,而是一种暗示的力量,也就是我们常说的“耳濡目染”、“潜移默化”。

  当下这个喧嚣浮躁的时代,多少人在生活中仍能静下心来读书,享受阅读带来的精神愉悦?持续默读时段营造了一个不受干扰的气场,让大家得以抛开一切,专心阅读。阅读营结束前,多数营员都表示自己很享受持续默读的时光,希望这段时间能更长一些。对于自己在这段时间表现出的专注与投入,不少营员也感到吃惊,说自己在家不曾持续默读如此长时间而不觉得烦闷。有了这次美妙的体验,他们希望回家还能继续进行持续默读。

  中国儿童阅读推广人阿甲说,“初次接触到持续默读概念的成年读者常常会不以为然,这种方法显得过于‘简单’,而且似乎过于‘教条’。做如此简单的事情,与‘培养终身热爱阅读的读者’这样的大目标,似乎相距太远。”最初,我也抱着忐忑与怀疑的心态来进行持续默读,然而孩子们的投入与热情深深震撼了我,也坚定了我对持续默读的信心。

  持续默读,真是如此简单而朴实,却又这般有效而踏实。




此文刊登于:《联合日报》6.12.2012